在臺灣看到一則有趣的新聞。有位六年級的老師出了一個另類作業,要孩子寫“老師的缺點。”

 

結果學生都很開心,有人一面寫不夠,寫到背面,也有人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,也有人不在意老師缺點,繳了白卷。還有家長說不可以講老師壞話,所以學生“没寫作業。”

 

這位有創意的張世傑老師不諱言,看了學生細數自己的“罪狀”,當下確實感到不舒服。但同時也衝擊了内心,讓他深刻反省。也的確依學生的意見在教學上做了調整,如補了三堂“閲讀課”,贏得孩子的尊敬。

 

這則新聞讓我回想起兒子三年級的時候,在圖書館買了一本舊書,How to talk so kids can learn, (如何跟孩子有效的溝通,世茂出版社)讀到十種和孩子説話的不當方式(後來我把它們稱爲“説話的十戒”),就拿兒子作實驗。

 

用批評、責難、警告等等和他互動。三天之後,兒子哭了:“媽媽,你爲什麽變成這個樣子?”他已經到了忍耐極限,我則深刻的體會那些説法對孩子真的傷害很大。

 

我對兒子解釋並道歉,我把他當白老鼠,在作實驗看這‘十戒’殺傷力有多大。也讓他讀了十戒。(兒子的反應是鬆了一口氣,破涕爲笑)。

 

然後我和兒子約定,並授權給他,如果媽媽有犯了任何一戒,請糾正我,讓我可以變成一個更好的媽媽!”

 

而他果真非常盡責,毫不留情。最經典的一次是他十年級時。

 

事情是這麽發生的:星期三,兒子想去上合氣道的課,因爲我沒空,所以答應隔天帶他去。星期四,因爲臨時有事,下午五點多急急忙忙趕回家,兒子正在練鋼琴。我們有了這些對話:

M(媽媽):準備一下,要趕快才不會遲到。

P(兒子):我今天不想去。

M:爲什麽不去?(我可是好不容易趕回家的)

P:我打電話給克理斯,他不去,我也不想去。

M:怎麽同學不去,你就不去?昨天都計劃好了,還是去吧!

P:我不去。

 

可能基於自己是趕著回來,再加上有著孩子深受同儕影響的“恐懼”,覺得需要扭轉情勢的心理作用,竟然對孩子威脅起來:

 

M:今天不去,以後我就不帶你去了。

P:我不去。(兒子很生氣的回答)。

 

既然不去了,我只好開始準備晚餐了。兒子則繼續彈鋼琴。過了一會兒,他上樓去了。又過了一會兒,他來到廚房,遞了一張紙給我,不說話,轉頭就走。

 

一看,是封信。第一段話是:“從小,你就教導我,如果有人對我做不合理的事,我一定要站出來替自己説話。你剛剛用了不當的方式(指威脅)在要求我,我更不能妥協,不能讓你覺得那種方法是可行的。”

 

然後解釋他今天放學回來,覺得很累,只想在家彈鋼琴,其實和同學去不去沒有什麽關係等等。滿滿的一頁,寫了他的看法和心境,條理分明的訴説我的錯誤。

讀完了,十分汗顔。(我曾經將此封信影印給成長班的媽媽們,承認我也是一直在錯誤中改進)。

 

兒子估計我讀完了信,下樓來,在廚房附近走動,大概在偷窺我的反應。

 

當我對他說:“信寫的很好。文筆犀利!”時,

 

他很高興的說:“你真的這麽覺得嗎?”

 

M:“當然!媽媽很慚愧,是我不對,竟然用威脅。你怎麽會想到用寫的?”

 

P:我本來很生氣,鋼琴彈著彈著氣就慢慢消了,想你可能還在生氣,不要面對面講比較好,就決定用寫的。

 

M:這是個好主意。在讀的過程中,媽媽的確可以平心靜氣,客觀的看待整件事情。

 

這也是我開始建議青春期孩子的父母,可以用書信或簡訊的方式和孩子溝通的起源。誰說孩子不能是父母的老師。

 

 

如同張老師說的,“學生願意直接告訴你缺點,代表信任老師”。而我也是抱著相同的態度,孩子願意“指正”我,也是對我信任的一種表現,是我成爲一個更好的媽媽的機會。

 

這個允許孩子說媽媽缺點的做法的副作用是,當我和兒子討論他需要修正的地方時,他比較能虛心接受。也算是一舉兩得吧!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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